2019年01月29日 10:18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严亚 陈钢

　　近年来，国务院先后印发《“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等文件，旨在推进沉浸式媒介技术产业发展，以实现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AR）、混合现实（Mixed Reality，MR）等技术与人工智能的融合、互动，构建起沉浸式技术赛场的主导优势。随着沉浸式媒介技术的发展，在人们生活方式产生巨大变化的同时，儿童成长与发展实现方式也面临新时代的颠覆，数字化与智能已然成为现今儿童发展的重要部分。

　　沉浸式媒体

　　运用于儿童发展领域现状

　　VR/AR作为当下备受欢迎的沉浸式技术，受到了各行各业的青睐。根据Capgemini发布的最新报告表明，三年内VR/AR沉浸式技术将成为时代主流。艾瑞咨询联合Greenlight Insights发布的《中国虚拟现实（VR）行业研究报告》预测，我国将发展为全球主要的虚拟现实市场，预计2021年我国VR市场规模将达到790.2亿元。以此推断，在沉浸式媒体技术发展趋势下，儿童发展领域也将迎来新的高度。

　　立足当前，沉浸式媒体在儿童发展领域存在巨大运用价值，诸如沉浸式媒体在儿童大脑功能改善、智力开发、行为认知塑造、儿童自闭症等心理疾病治疗等方面都表现出显著的效果。总体而言，在我国儿童发展领域，沉浸式技术在儿童教育、儿童娱乐等诸多领域，表现出迅猛发展态势，且在内容上涵盖了自然、人文、历史、地理、动物、植物等多个方面。各类沉浸式媒体教育产品层出不穷，借助AR、VR等技术的全真模拟交互游戏的互动体验馆正成为追逐点，沉浸式媒体技术在儿童领域运用发展态势迅猛。

　　警惕沉浸式媒体对儿童发展的

　　不利影响

　　目前，沉浸式媒体技术产业发展仍处于初级阶段，还面临着核心技术不成熟、技术人才短缺、应用生态不完善等诸多问题。这些潜在问题同样也影响或制约着其在儿童领域的发展，在儿童沉浸式技术运用中应保持谨慎，警惕潜在的不利影响。

　　沉浸式媒体对儿童生理发展的影响。相关研究表明，沉浸式媒体技术对儿童的大脑、视力发育等可能存在潜在隐患。比如，根据英国利兹大学与英国一家VR公司合作开展的一项对20名儿童进行沉浸式游戏体验监测结果发现，所有儿童虽然没有出现严重视力问题，但是其中有2名儿童的“立体视力”受到影响，1名儿童的平衡感急剧恶化。而在动物的相关实验中，美国的一项研究发现，大鼠在虚拟体验中，有一半以上的大脑神经元处于休眠状态。上述研究很大程度上表明，沉浸式技术体验对儿童生理发展可能带来影响，尚处于发育阶段的幼儿对这种影响可能更为敏感，应予以高度重视。

　　沉浸式媒体对儿童心理塑造的影响。现有研究结果表明，虚拟与现实的交互性，可能会对人造成人格与认知解离、精神分裂、强迫压抑、焦虑等心理健康问题。如美国临床心理学家阿德玛（Frederick Aardema）等人的研究指出，“近年来，VR造成人格解体或失实症现象在逐步增加”。美国心理学杂志《神经心理学》（Neuropsychologia）发表的一项神经心理学研究表明，人在虚拟现实仿真中，身临其境的沉浸会使人产生相当大的焦虑感。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虚拟现实技术可能会引发“虚拟酷刑”在内的心理操控行为。上述研究结果表明，沉浸式媒体技术对人的心理发展存在影响，而对正处于心理塑造期的儿童而言，这种潜在影响产生的后果可能十分沉重。

　　沉浸式媒体对儿童行为认知的影响。美国虚拟互动实验室创始人拜伦森（Jeremy Bailenson）提出，虚拟现实会导致人模糊“虚拟”与“现实”的边界，甚至会影响或改变人的社会秩序与道德观念。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儿童往往难以区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还是VR场景中，从而出现虚拟角色、沉浸内容的认知混乱现象。同样，拜伦森的一项研究也发现，4—6岁的儿童更偏向于把VR中的虚拟角色当作朋友。上述研究表明，沉浸式媒体技术可能会对儿童感知、认知等行为产生影响，正如美国非营利性组织Common Sense发布的《虚拟现实101研究报告：你需要了解关于孩子和虚拟现实的知识》中对儿童体验VR设备行为分析结果得出的结论，7岁以下儿童需慎重使用沉浸式媒体。

　　沉浸式媒体在儿童发展领域的

　　用与不用

　　沉浸式媒体技术是一种工具，工具本身可能并无好坏之分，关键在于如何使用。我们要把握好对沉浸式媒体技术在儿童发展领域用与不用的尺度、向度和限度。

　　巧用儿童沉浸式媒体技术，灵活把握运用的尺度。儿童现有发展水平是一切儿童活动的出发点，适度的目标、合适的内容，是儿童活动规定性要求的根本体现。从当前儿童VR产品内容来看，明显还存在质量不高、针对性不强、参差不齐等问题，要扎根于儿童市场，还需要更多优质VR内容产品。立足这一现实状况，显然就需在遵循儿童发展规定性要求下，结合儿童身心发展各个阶段的成长特点、发展需求，巧妙地选择沉浸式媒体技术产品，巧妙选择产品沉浸内容，以灵活把握好运用的尺度。

　　善用儿童沉浸式媒体技术，合理把握运用的向度。儿童时期是身心快速发展阶段，在此阶段的教育应注重本体教育价值、淡化工具价值，这也是遵循价值秩序的内在要求。在运用沉浸式媒体技术开展儿童教育的过程中，要善于评判或识别沉浸式产品带来的内在本体价值，确保其产生的内在本体价值与儿童身心发展需求的内在统一性，而非盲目追求沉浸式技术产品本身，忽略儿童沉浸式媒体技术使用的向度。

　　慎用儿童沉浸式媒体技术，准确把握运用的限度。自由法则是当前儿童身心发展的重要指导思想，而秩序是自由的基础和前提。黑格尔认为，“必然作为必然还不是自由，但自由是以必然为前提的”。自由唯有依靠秩序来规范或在秩序的引导下才得以真正存在，只有当秩序得以体现，自由价值才能真正实现。儿童身心发展规律不同于一般人的发展，在遵循自由法则的同时，也需遵循自然必然性。盲目、刻板的控制会导致自由边界真空，肆意、过度的放纵会导致秩序边界失度，都不利于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应慎重对待沉浸式媒体技术在儿童发展领域的运用，既需遵循一定的秩序，又需要容纳一定的自由，需要准确把握儿童沉浸式媒体技术运用的限度。

　　（本文系教育部学校规划建设中心“未来学校（幼儿教育）”专题研究课题重点项目“新媒介技术在幼儿发展领域的应用研究”（CSDP18FC2207）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重庆第二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