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海 饶嘉 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6年09月09日02版

　　网络空间已成为人类社会的“第二类生存空间”。但是,这一新的空间面临着新挑战,从2013年的“棱镜门”事件到最近的“徐玉玉事件”,由网络空间所衍生的国家主权、社会治理、公民隐私等新威胁不断敲响安全警钟,网络空间治理已成为当前全球治理的重要课题。网络空间治理需要科学研究予以支撑和引导。网络空间治理包含哪些内容?面临哪些困境?如何通过创新研究推动网络空间治理?就这些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相关学者。

从国家战略角度理解网络安全

　　保证网络安全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关键,网络空间治理被纳入全球视野顺理成章。北京大学新媒体研究院院长谢新洲认为,“棱镜门”事件的爆发将网络安全提上议程,许多国家开始从国家战略的高度来审视、应对网络安全问题。“因此,以国家意志对网络空间进行统一规划、系统治理就显得非常必要。”

　　网络空间治理是针对网络空间中人类的生产生活实践进行协调与监管。上海社会科学院信息研究所信息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惠志斌提出,网络空间治理可从三个方面来理解。首先,就治理对象而言,网络空间治理不仅包括对网络空间的设施、资源、系统、信息的治理,还包括对网络空间用户行为的治理;其次,就治理范围而言,网络空间治理包括网络空间域内治理,也包括网络空间全球治理;最后,就治理主体而言,网络空间治理的主体包括政府、运营商、平台、私营部门等。

　　惠志斌表示,放眼全球,许多国家和国际组织积极探索网络空间全球治理新蓝图;聚焦国内,网络空间治理与我国经济、政治、社会的发展转型相生相伴,网络空间治理的创新进程关乎中国能否成为现代强国,并为维护国际社会的和平稳定作出贡献。

认知差异导致网络治理困难

　　网络空间治理错综复杂,参与治理的各方对网络威胁的认知不同是造成治理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当前网络空间治理面临诸多新课题,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鲁传颖分析道,从国家安全角度出发,网络恐怖主义、网络渗透等议题是主要挑战;从个人信息安全角度出发,个人隐私、数据、伦理等问题需要进一步探讨;而从大数据层面来看,数据的跨境流动所带来的法律、经济和安全问题则是重中之重;从经济和技术发展的角度来看,全球供应链安全、物联网、云计算等行业标准和规则的制定是主要任务。此外,如何制定符合国际形势的网络空间治理规则,包括负责任的国家行为准则、国际法在网络空间中的应用等,也是当前网络空间治理的焦点话题。

　　在惠志斌看来,网络空间治理的核心议题包括:第一,关于网络空间犯罪活动的治理,即治理针对网络信息系统的攻击和数据窃取,以及利用网络从事犯罪活动。第二,关于网络空间内容及其传播的治理。第三,关于网络空间关键资源的全球治理。对核心议题的不同理解对应着不同的价值判断,而研究立场和研究路径的差异,最终也会导致观点差异。由于治理主体的文化、法律、价值观、政治体制不尽相同,网络空间治理在实践层面遇到的问题较为复杂,例如,互联网资源的控制权问题就是国际网络空间治理的关键。

　摆脱桎梏 协同创新

　　目前,网络空间治理研究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远远走在理论前面。鲁传颖表示,“从事网络空间治理研究的学者,远远少于从事技术研发和应用的人。华为有17万员工,而全世界从事网络空间治理研究的学者总数都远低于这一数字。”他认为,对网络空间治理的研究还缺乏基本的学科理论体系。一方面,研究人员主要还是从原有的法律、技术、政治、经济等学科出发开展研究;另一方面,跨学科研究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持续不断的付出,有一些学者写了一两篇文章以后就不再深入,使得研究难以为继。就推动网络空间治理创新研究而言,学者不能受现有学科门类体系的桎梏,也不能依靠单一机构的封闭生态,而应采取针对问题的多学科开放融合的研究方式,构建协同研究创新机制,推动网络空间治理实践。

　　惠志斌表示,对网络空间治理的研究必须是跨学科、跨领域、跨国界的,这有助于搭建中外网络空间治理的桥梁,消除分歧,推动合作。

　　多位学者表示,加强网络空间治理重大理论的研究和话语体系的建设,是加强我国重大现实问题的建设性研究,以网络空间治理的持续创新推动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举措。当前,相对国际上已有许多关于网络空间治理的论坛、倡议、进程,我国尚缺乏一个以学术研究为导向,以全球化视野研究网络空间治理的“中国的世界方案”的平台。

　　今年7月,由上海社会科学院信息研究所负责运营的网络空间治理创新研究倡议正式发起。作为联合发起人,鲁传颖告诉记者,网络空间治理研究需要群策群力,该倡议旨在团结技术、政治、法律、经济、哲学等领域的专家学者,联合相关部委从事一线政策制定的技术人员,以及互联网企业中的研究人员,将各自领域新的知识和研究成果贡献出来,共同探索网络空间治理的未来。

　　记者 张春海 实习记者 饶嘉